【喻黄】同归
※ 一个狗血的医疗剧，没有逻辑，真的没有逻辑，医疗只是用来狗血的【。
※ 虽然没涉及到什么专业知识，但有的都是我百度来的，别信我！有任何bug都欢迎随时告诉我~
祝我们的剑圣生日快乐！
黄少天走出值班室的时候正值清晨，医院巨大的落地窗外一片铅灰，他看着朦胧的天色突然兴致大发，吹了声不大不小的口哨，声音悠长却轻柔。
“嘘——”身后传来张佳乐刻意压低的声音，“这可是医院，请黄医生自觉保持安静。”话音未落，一杯冰凉的灌装咖啡就按上了黄少天的脸。
“今天这么早？”黄少天动作利落地接过打开，猛灌一口，从头到尾连正脸都懒得给张佳乐一个。说来也巧，张佳乐从小和自己是邻居，高中好不容易搬走了，大学又莫名其妙考到了一起，毕业实习又被分到一所医院，用黄少天的话来说，他那张脸自己十年前就看腻了。
张佳乐用力地翻了个白眼：“李轩五点钟一个电话要我过来参加一台手术，我现在明明是急救而且回去就睡了四个小时，现在过来看他给人开胸，我看他八成是有病。大概是吴羽策外出调研让他这里不太对劲了。”说着，张佳乐走到黄少天眼前，一脸严肃又小心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那副仿佛自己诊断出了自己医院心外科主任病症的模样让黄少天忍俊不禁。
“你省省吧，说的这么冲你还不是来了？全院上下谁不知道你急救待完就要去心外的，R大附院数年来最天才的心外科实习生？”
“那你呢？”张佳乐听到黄少天的奉承很是受用，摇头晃脑了一阵后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虽然语焉不详但从黄少天迅速冷下去的脸色可以判断他完全理解了张佳乐的问题。
“我去儿科，别问了。”他回答。
张佳乐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裤兜里手机的振动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翻了个比刚才更大的白眼。
“李主任。”张佳乐言简意赅，掐掉电话掉头就跑。
比起黄少天的个人问题，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实习成绩更加重要。
黄少天和张佳乐大概是这一届实习生的两个传奇，两个人一个专攻心外一个研究普外，自身实力早就让R大附院的心外科和普外科预留了他们的位置，再加上两个人虽然相互嫌弃但也磕磕碰碰这么多年的兄弟关系，本来他们完全可以携手开胸破肚继续把这个传奇延续下去。
但是这个“本来”在某天黄少天帮忙跑腿去儿科送了份资料之后就破裂了。
个中原因在张佳乐看来简直有病——黄少天对那个笑起来根本看不到眼睛的儿科主任喻文州一见钟情了，然后就要死要活要求调去儿科。
“你脑子是和见不到吴羽策的李轩一样炸掉了吗？”张佳乐曾经这么苦口婆心劝过他，“你看看那个笑得不怀好意的中分近视眼，他哪一点值得你丢下我在外科独守空闺？”
“每一点，”黄少天这么回答他，“而且你的头发又长了，李主任让我转告你要是再让他看见你扎小辫他就把你头一起剪了。”
张佳乐惊叫一声，马上把喻文州抛在了脑后，和黄少天热烈地争执起了自己的发型问题，黄少天也乐得嘲讽他，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翻过篇章。
平心而论，黄少天是不适合儿科的。职业需要，儿科的医生往往和患者交流最多，也就最能体会失去的感觉。医院里免不了生离死别，成年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归是理智和自我的，即便也会崩溃、不舍，但这之后他们往往能变得淡然，最终归于沉寂。
但孩子不一样，他们对世界和明天永远是充满期待的，就算被告知“你马上就要死啦”也能好奇而乐观地去面对，他们甚至有些还不能准确理解“死亡”的含义就匆匆离开，剩下别人来承担比他们的笑容还过分的痛苦，比如父母，比如黄少天这样的医者。
他太容易共情，而且太容易钻牛角尖。比如对那些孩子，比如对喻文州。
但喻文州则近乎相反，作为儿科最优秀的医生，他能在面对孩子们的时候笑得把眼睛眯起来让他们叫着“喻叔叔”和自己玩闹，也能果断放弃一个没有希望的孩子投入下一个患者，或者说下一个目标。他对自己和别人的定位非常冷静和明确，这就决定了他和黄少天的这段感情中他将一直占据着主导，而且面对黄少天突如其来的告白，他也毫不犹豫理性地拒绝了。
“不行，儿科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你首先是个医生，”喻文州镜片后的眼睛依然笑得弯了起来，但声音没有一点调笑的意思，“我不会收你，而且就算你来了儿科我也不会同意。”
“那咱们走着瞧。”黄少天冲他挥了挥拳头，气焰嚣张得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告白被拒的人。
张佳乐从手术室走出来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不可否认他刚刚近距离围观了一场十分精彩且成功的手术，李轩的手法简直漂亮得让他都想在一旁喝彩，但当事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
“再观察24个小时，”李轩一板一眼地交待身边的护士，“去通知家属结果，还有，告诉小魏她再敢像上次那样护理病人就不用来了。”看着护士离去的身影，他才转向张佳乐，“你呢？来和我一起写记录？”
“不行，李爸爸，”张佳乐苦着脸，“我今晚急救值班，我怕猝死我想去买个咖啡。”
“噢我忘了你们还在急救，”李轩一脸幸灾乐祸，“最近没什么事吧？”
“两起骨折，一起溺水，一对夫妻吵架丈夫头顶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张佳乐冷冷回答，“指甲划的。”
“真惨。”李轩拍了拍张佳乐的肩，同情道。
我看你离那个状态也不久了。张佳乐这么想着，盯着李轩的脸冷笑了起来。两个人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李轩直接回办公室写手术记录，张佳乐打算先去食堂补充点什么然后去值班，两个人就在电梯口分了手。
在食堂饱餐一顿后张佳乐心情大好，对今天黄少天和李轩两个麻烦的先后到来也没那么在意了，随手惦着一罐黑咖啡，他脚下生风地拉开了值班室的大门：
“救死扶伤的张医生今天也提前到了真是了不起啊！”张佳乐冲着门内快乐精神地宣告。
本来应该只有和他一起值夜班的肖时钦的值班室内，另一个人诧异地抬起了他大小明显不一而且在惊讶状态下更甚的眼睛。
肖时钦马上站起来，随手取过桌上的病历丢下一句“我先去查房”就往外走，路过张佳乐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给他一个“傻逼了吧”的取笑眼神。
张佳乐杵在原地和对面的人相看两不厌了好一会儿，王杰希才试探着开了口：
“那个……救死扶伤的张医生？”
张佳乐：“……”
王杰希是医院普外科的主任，虽然同属外科但和张佳乐确实没什么交集，要说了解，大概也就刚来实习的时候黄少天会顺便在他吐槽李轩的时候一起吐槽王杰希。按理来讲，王杰希应该只对黄少天比较感兴趣。
于是张佳乐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值班表，示意他黄少天今天不值班。王杰希头都没转，依然目不转睛盯着张佳乐，嘴里回答着：“没关系，我今天不是来找少天的。我听说……你和黄少天关系很好？”
“听谁说的？”
“李轩。”
张佳乐对李轩卖徒弟的坚决果敢目瞪口呆。
王杰希的目的张佳乐在他没开口前就大概猜到了，不外乎就是让他劝黄少天回普外，张佳乐听着王杰希对黄少天能力的肯定，在心里翻了今天不知道第多少个白眼。
黄少天更适合普外是个人都看得知道，但他自己不带脑子做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是这样的，”王杰希结束了前面一长串的铺垫，终于绕到了重点，“J国那边有个交换项目指名要少天，那个项目的专业性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不希望少天因为任何原因放弃他的前途，任何原因。”王杰希把他重复了两遍的“任何原因”说的意味深长，张佳乐毫不怀疑他一定知道黄少天挤破了脑袋想去儿科的真实原因。
“去多久？”作为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张佳乐深知J国这个项目在外科医学界的地位，黄少天能被选上本身就是对他能力的一种极大肯定了，他要是能去，得到的也绝不只是能力的提升。
“两年。”
张佳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王杰希没等他开口就继续说了下去：“喻文州那边也会劝他，不过我怕会起反效果。”
张佳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们为了逼他出去就搬出喻文州？”
“不是，”王杰希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缓，“这个项目是文州主动帮他争取的。我们都认为，他这样的医生，不应该因为任何原因耽误自己。”
冷静地阐述完事实，王杰希又寒暄了几句，表达了对张佳乐的赞赏就离开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明确表达希望张佳乐帮忙的意思，但他知道张佳乐一定会尽全力帮。
因为那个人是黄少天。
张佳乐最近十分苦恼，送走王杰希之后没几天，他就和黄少天排到了同一天值班，看黄少天叽叽喳喳地拉着自己讨论接下来要约喻文州去哪家餐厅的模样，他就知道喻文州那边肯定还没开始行动。
于是他开始认真思索起了自己要怎么开口才能把黄少天揍自己的面积降到最低。
“上次去的那个西餐厅真的很好吃就是有点贵。他上次还说想去书店看看专业书籍结果在外科旁边站了好久，他不是儿科吗怎么看的懂那么深奥的外科我就给他讲了一下，他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说我要不要……”
黄少天还在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张佳乐听得实在头疼，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制止他：“不是我说，你们这个状态说还没交往我是不信的。”
“可是文州完全不肯松口啊，我和他聊天他也只会回应我医学上的内容……你说，他就这么喜欢医学？”
我看他只是单纯不想在其他方面搭理你而已。张佳乐实力冷漠。
“对了！少天，你说他不松口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太热情了，所以他感觉不到你的重要性？”张佳乐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兴奋起来，黄少天想了想，似乎挺认同他这次的说法，也就示意他继续下去。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他一段时间让他意识到没有你不行。”
“好像是这样啊，那你说我应该高冷多久？”
“大概……两年？”
“……什么意思？”黄少天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张佳乐觉得自己前面那么机智的铺垫都白做了，本着反正不管怎么说都会惹黄少天发火，干脆直接告诉他好了的耿直想法，张佳乐把王杰希来找他的事一股脑全说了，本来他还想说说喻文州的部分，但看着黄少天的脸色实在没敢继续。
“我都说了，我和你说最后一遍，”黄少天听完果然没了一开始的好心情，他压低声音皱紧眉头，说出来的话甚至带了点威胁的意味，“我急救待完就去儿科，剩下的你别管，你又不是我妈。”
张佳乐听了这话突然就来火了，他站起身用力推了一把黄少天，声音也逐渐不受控制起来：“黄少天我是你妈我早就打死你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话就撂这了你他妈爱去不去，大好机会前途你就为了个男人不要了？哦这还是这个男人为你争取来的呢！”
对面黄少天听着他的讽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挥舞着拳头就要扑过来，突然一阵轻微却熟悉的鸣叫打断了他的动作。
“错觉？”他有些懵地看向张佳乐。
“错觉个屁！赶紧的，急救！”张佳乐推着黄少天就出了值班室，等两个人气喘吁吁赶到大厅，护士长苏沐橙已经推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向他们急匆匆跑了过来，身边跟着王杰希。大厅里还陆陆续续有人推着推车跑过，门口救护车的的灯光划破夜空，鸣叫近乎刺耳到了到人厌烦的地步。
“连环车祸。准备所有空闲手术室，通知李轩和文州他们，少天佳乐你们也赶紧去消毒。沐沐一会儿叫人联系家属，还有把床位排好。”王杰希脚步不停思维却依旧清晰冷静。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指令忙碌起来，没过多久，黄少天就跟着喻文州和王杰希冲进了手术室。
黄少天面前的孩子是和父亲一起送来的，男人在驾驶座上好好地系着安全带，再加上气囊的及时弹出避免了他大部分伤害，但当时一个人在后座躺着，没有安全措施的孩子已经血肉模糊，送来的时候生命体征也很弱了。
黄少天疯狂地挑出孩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中的金属碎片，脑海中全是进手术室之前也躺在推车上孩子父亲绝望的眼神。
“求你救救他，我没关系，求求你们先救救他！”男人这么喊着，说是喊，他的声音也已经很弱了，他甚至想伸手来拉黄少天，被张佳乐一把挡了回去，然后黄少天的视线就被手术室的墙壁阻隔了。
快一点，黄少天告诉自己，再快一点就可以了。
“出血太多了。”他听见身边的喻文州轻声说了一句。
“而且内脏……破损太严重了。”王杰希应和，似乎是为了应和他的话一般，病床旁边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动一点点缓了下去，最终归为一条直线，骤然寂静的室内机器细微的滴滴声清晰刺耳。
黄少天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依旧努力试图修复孩子小腹旁一条触目惊心的划伤，即使他丰富的医学知识储备告诉他孩子的胸口再也不会有任何起伏。
“好了，”喻文州突然走上前制止了他，“小戴，记录死亡时间。我去和亲属报告。”
“我去吧。”王杰希拍了拍他的肩膀，疲惫地走了出去，黄少天第一次觉得那个人的脚步也有一些沉重和粘稠。
黄少天后面是被喻文州强行扶出手术室的，他也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出去之后就看见张佳乐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黑眼圈显而易见，喻文州把黄少天交过去就匆忙离开了。
“多久了？”黄少天问。
“十个小时，”张佳乐指指窗外，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但并没有太阳，看起来是个阴天，“我两班手术都排完了。”
“伤亡情况？”
“不知道，据我所知当场死亡的有七个，包括你那个孩子抢救无效的也有五个了。”张佳乐揉了揉眼睛。黄少天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身后突然递过来两罐咖啡，握着罐子的手细长白皙，黄少天一眼就认了出来。
张佳乐低声道了声谢，接过喻文州递过的饮料，嘟囔着自己想去看看手术排班表就转身离开了。
黄少天背对着喻文州没有说话。喻文州难得率先开了口，声音里也透着浓浓的疲惫：“少天，你听好，虽然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个不太合适，但因为截止日期就在后天了，所以……”
“那就别说。”
“……什么？”
“我说，那就别说了，既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黄少天转回身，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声音却无比平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J国的项目是不是？”
“少天，这个项目对你来说很重要……”喻文州不顾黄少天的反对，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你对我也很重要！”黄少天低吼着，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逝去的生命，还有喻文州正在逼他做的抉择简直要逼疯他，“可是你为了让我离你远一点，主动让我去国外还反过来说为我好想让我感激你是吗？！”
“我没有让你离我远一点！”喻文州也被他的无理取闹弄得烦躁起来，“算了你休息一下吧，冷静一点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我偏不！那你让我去J国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想和你近一点！我想和你在一起！”
黄少天眨了两下眼，想了想喻文州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大脑飞速旋转后组织好语言：“哈？”
“少天，你在普外的天赋你自己清楚，我希望能站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在自己领域有卓越贡献的黄医生，而不是屈居于不适合自己的科室的黄少天，你明白吗？”喻文州抿了抿嘴，因为他们的话题还能继续而没有打起来松了一口气。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我不是让张佳乐去找你了吗。”喻文州有些局促起来，实际上以他的性格要不是这次被黄少天逼急了他大概还是不会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的，他总是盼望着黄少天能像他一样冷静地揣测出个中深意，却忘记了事先开始这段感情的黄少天对待自己是多么小心和惊慌。喻文州上前一步，想要抱抱黄少天以示决心和安慰。
黄少天却猛地转身准备离开：“我靠这么重要的事你拜托张佳乐那个智障？你不说我还忘了他十个小时前还骂了我一顿，现在我要去揍他文州你等等我我一会去你办公室……”说着他就快步朝着张佳乐离开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追了出去。
一直十分无辜的张佳乐：“哈——哈啾……奇怪现在明明不是流感季啊？”
告完白后被立即抛下的喻文州：“……？”
“对了，”黄少天向前走了数步，蓦然回头，叫住还愣在原地的喻文州，咧开嘴笑了开来，“那个项目的资料，一会儿也一起给我吧。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普外啊。”
END